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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刘九洲:妄谈笔法

      作者:刘九洲2014-06-12 09:11:58 来源: 雅昌艺术网专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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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   摘要:笔法是书法的核心概念,传说中,有多个不确实的故事,什么钟繇求笔法等等,皆非史实,但是笔法本身的重要性,则是毫无疑问的。纵观书法史,凡是笔法失误的时代,就没有好的作品,只有重视笔法的时代,才会佳作频出。到目前为止,关于笔法问题,有很多零星文章,但是仔细考察这些文章,绝大多数,在“就文献、…

        推荐关键字 书法 笔法

          笔法是书法的核心概念,传说中,有多个不确实的故事,什么钟繇求笔法等等,皆非史实,但是笔法本身的重要性,则是毫无疑问的。纵观书法史,凡是笔法失误的时代,就没有好的作品,只有重视笔法的时代,才会佳作频出。

          到目前为止,关于笔法问题,有很多零星文章,但是仔细考察这些文章,绝大多数,在“就文献、谈笔法”,有点纸上谈兵的味道。还有部分讨论,极力抓住细枝末节,忘记了书法与笔法的关系,也就是忘记了全局。

          我个人以为,关于笔法问题,必须结合实践来谈论,从历史上看,对我个人有启发的谈论,大约有三次。第一,就是唐代颜真卿的总结,“印印泥”“锥画沙”“屋漏痕”“折钗股”,这四个比喻,其实说得很明确,但是谈话的时代背景(也就是针对性),被淹没了,导致目前解读不明确;第二,就是通过对唐代大字墨迹的解读,发现工具发展,对于笔法的限制很大,如果不讨论工具,就不明白唐代笔法要求,在针对什么、弥补什么;第三,就是当代潘良桢先生反复述及的笔法内容,非常精到,而且理论性很强。本文致力于阐述上述三处内容。

          在展开之前,我要说一下本文的针对性。书法大约有1700年的历史,只有人们把书法作为一种艺术,进行讨论,书法才是艺术。因此,《非草书》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书法史第一文献。在进入书法史之后,破坏书法核心因素的力量,比书法本身的正能量,要强大很多,历史上,伟大的书法家活着的时候,绝大多数不可能得到足够尊重,只有在历史长河中,其真实的价值才会体现出来。原因就在于,在任何时候,“破坏书法”的因素一定更加流行、更加强大,一定要混淆是非,书法史历来如此,当代书法也是如此。在绘画领域,唐代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就强调,“术画”是最坏的东西,从历史上看,“术画”虽然一直存在,但是未曾影响到绘画核心领域。在书法领域,没有人提出过“术书”的概念,但是1700年来,“术书”才是书法的主流——从数量和势力上看。中正平和的好书法,只有极少数时间,才会走到舞台中央,其他绝大多数时候,都是“术书”在舞台上表演。

          只有看清楚这个历史背景,讨论笔法才是有意义的。因为“术书”的核心理念,就是否定笔法,这不是今天才开始的,1700年来,没个消停时候。只有搞清楚笔法史什么,为什么要坚持笔法,“术书”才无存身之地,书法才会被保护起来。否则,“术书”一定要混淆是非,把池水搞混,乌鸦与凤凰才看起来差不多。如果都洗洗干净、吹吹风,去选美,乌鸦如何上得了台面?

          颜真卿的说法,历来阐述很多,其实在我看来,就是说一个问题,就是中锋的各种表达形式。“印印泥”,历来解释很多,我以为这是一个包括了几个方面的比喻,首先,就是要用力,这不是呆板的力气,而是精确的力量,这样才可能行笔准确,否则就是任笔为体了;其次,就是要行笔始终如一,要一直吃得住劲,如同印印泥一样,要按住了,不能写到一半突然松懈了,唐代基本笔法就是如此,元代赵子昂要复古,其实就是针对这个笔法的复古,甚至李东阳的写法也是如此。绝大多数宋人,以及后来董其昌写法就不是这样的,而是一笔之中,起起伏伏,这就不是“印印泥”。第三层意思,大约是说,要求行笔周全,不能照顾不到,“印印泥”的时候,总是要照顾到四边是否完美,大约就是这个意思。 “锥画沙”谈的是笔锋要锋利,写到纸上,要有尖锐的感觉,笔锋如果显示不出来,就不成了,18世纪以后,很多写碑的人,就在这一点上不过关,过关的只有何绍基; “屋漏痕”是一个动态描述,只有这个要求,涉及到了墨法。就是写的不能太快,也不能太慢。写快了滑掉,写慢了墨猪。这个形象的比喻,指出行笔要根据墨法情况,来随机变化,而不能一意孤行。王铎在这个方向上做得比较好,值得借鉴。“折钗股”谈的是转折,要沉住气去转,不能掉以轻心。一些书法功力欠缺的人,就在这一点上做不好,南宋的大多数人,元代的很多人,明代的吴门,清代的王文治之流,都是如此。总体来看,颜真卿这些要求,就是在说,用笔要“沉着”。

           这个要求,是针对什么人的?针对王羲之末流的。王羲之本人书法,还是沉着的,但是其流风所被,就不是那么沉着,大多数就是潇洒之后,变得漂浮。颜真卿针对“漂浮”这个问题,提出了这四条新标准,是在纠正时弊。颜真卿《祭侄稿》的存世,为这四个比喻,作出了最佳阐述。因为《祭侄稿》是真迹,有真实的速度感,笔法出入,比《神龙兰亭》清晰很多,值得反复体会,从书法史上看,既然右军真迹不存,我们可以把《祭侄稿》当作最佳真迹来看待,其中起承转合,妙不可言。由于是墨迹,《祭侄稿》笔法比《争座位》要清晰太多,历来高度评价《争座位》,却有些忽视颜真卿真迹,令人困惑。在历史上,元代鲜于枢对《祭侄稿》学习最为深入,他的《进学解》等名作,清晰地阐述了颜真卿的笔法规范,如果看《祭侄稿》不能理解,可以用鲜于枢书法,对照观看。

        一:唐代敦煌藏经洞发现的《三宝》大字立轴

          毛笔不是一成不变的,所以,笔法也是逐渐变化的。最近我看到“三宝”两个唐代大字(图一),有民国方若的题跋,是敦煌藏经洞出的东西,一看这个唐人大字墨迹,立即明白了颜真卿说话的背景,唐代的毛笔,是一种有芯毛笔,笔毫中间有一束毛特别硬,有点像枣核,这种毛笔写小字容易,写大字就困难了,因为副毫无力。拿这样的的毛笔,按住了写一个长笔画,不难,但是反复转折的话,容易露出破绽。“三宝”把这个唐代毛笔的局限性,展示得非常明显。

          宋代开始,毛笔改良,副毫增强了,使得写大字变得容易,但是小字变得难写了,因为笔锋的相对锐利程度降低了。北宋米芾说,用笔之道,在于“无往不收、无垂不缩”,如果使用唐代毛笔,必须“无往不收、无垂不缩”,才能保证笔画相对完美。但是这样写字相当于走一步就要搽掉自己的脚印,实在太累,很多书家怕麻烦,就没有这样写,譬如说《万岁通天贴》里面很多王羲之家族人员的作品,都有些快速、漂浮,这就是风格与材料共同导致的问题。

          在毛笔改进之后,很多时候毛笔的自然动作,就可以把笔画末尾,收得很像样子,因此,米芾说的“无往不收、无垂不缩”,后来大多数人就不这样做动作了,因为不需要了,这就是笔法在唐宋之间关键转变。你用宋代以后的毛笔,去写褚遂良、颜真卿,如何写好?你用宋代以后毛笔,去理解柳公权《兰亭诗》,怎么理解?当然会出差错。

           来楚生先生有一件油画笔写的书法(图二),仔细看看,其中大多数地方,非常合法,工具不到的地方,意思也补上去了。当代潘良桢先生,也展示过特殊情况下的用笔。有一次他精神好,在我家里写字,牛子也在,家里当时没有好笔,只好找了一支劣笔。他落笔之后,愣了一下,很快掌握这劣笔的特征,写完了一件四尺整张,装裱之后,整件作品线条圆转厚重,令人佩服。因此,在笔法使用过程中,头脑是第一位的,工具可以产生影响,但是关键还是书写者的水准。

          潘先生关于笔法,谈过一些重要观点。他的核心理论就是,书法需要“沉着痛快”,先要沉着,然后痛快。在我看来,从书法史上看,颜真卿就是胜在沉着,王羲之就是胜在痛快。潘先生临写的王铎《赠汤若望诗册》,可与原作争胜,就是因为他用笔沉着、照顾的面比较宽广,也就是“印印泥”。他曾经批评王铎一些笔画,“没有站稳就动了,不好”。对于书法笔画的运行,他就强调一点:“收紧笔道”,这也就是中锋的理想状态,非长期练习,无法达到。后来我发现,有一些古代书家的代笔人,譬如说董其昌的某个代笔人,与董其昌真迹比较,即是“笔道不能收紧”耳。对于书法的转折,潘先生以为,颜真卿的核心贡献,在于“暗过”,就是一个小技巧,使得笔锋转弯后,立即取正,这一点很不容易。此前,其他人都是硬折,才能够转过笔锋,魏碑中,甚至出现硬折两次,才把笔锋转过来的现象。如果你会写中锋,又会很快转过来,那自然是书法高手。

          笔法的运用,不是说邓石如篆书,才是笔笔中锋,恰恰相反,一些看起来使用了大量侧锋的书法家,才是理解中锋的高手。潘良桢先生倾心的是何绍基书法,看了何绍基的好作品,他就说各处都被他安排好了,看过何绍基,清代其他人的东西没有意思了。还有就是好的董其昌作品,会让他一愣,看了很久,不太发言。而这两个人的书法中,采用了大量很随意的中锋与侧锋,绝非邓石如篆书那种中锋。

          绝大多数书法家,书写的时候,都是一挥而就的,绝非步步为营的,因此,他们书法,既是随意的、又是合乎法度的,既是快速的、又是千锤百炼的。绝大多数书法家,确实拥有一个模糊的、共同的笔法,但是每一个人都有特殊之处。在学习的时候,要充分理解各位书家的特殊点,不要指望他们千变万化、千奇百怪的笔法,符合你头脑中的唯一正确道路。现在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,正好做反了,以为古今只有一种笔法,不符合他头脑中的那个玩意,就是赝品,这就出问题了。而这个思想的根源,就是投机取巧,他们不愿意就每一个书法家,做一个相对完备的数据库,而是想依靠“一以贯之”,如此认识古代艺术品,不出错是很难的。

          笔法是各种认识书法的道路中,最为有效的一条道路,但绝对不是唯一道路。每个人都可以发现新的角度去理解书法,但是笔法这个道路,如果被完全丢弃,则也是非常奇怪的做法,相当于测量体温,首先放弃体温表。

           谈完了笔法的各个方面,现代人会有一个基本疑问:“笔笔中锋”难道是不可移易的吗?从书法史上看,凡是坚持中锋的时代,都留下了伟大的作品,不坚持中锋的时代,都被书法史忘却了。由于毛笔过于容易“非中锋”,所以,从理论上,必须坚持笔笔中锋,才能最大限度保证书法的力量。如果从理论上都不再坚持,那么实践上必然流于油滑,最后不可救药。历史上这样的阶段不是少数。为什么一些随手写的稿本,如《祭侄稿》就成为经典作品,而很多极其认真写的东西,反而毫无价值呢?就在于他们对于中锋的理解与运用是不一样的。对于《祭侄稿》来说,没有经过书法训练的人,不可能认识到其价值,这本来就是书法家才可能看得懂的作品,其展示的,不过就是中锋的妙用有多少的问题。

          也有大书法家,不强调用笔的,譬如,董其昌对《平生壮观》作者顾复的父亲说的那段话:“神采为上,气息次之,用笔,斯为下矣”。如果书法作品能够达到神采的境界,那么用笔确实可以不顾。但是古往今来,只有那么不到10个人,可以做到用笔无所谓,神采灿然。这个名单大约是,王羲之、王献之、颜真卿、柳公权(特指《兰亭诗》)、杨凝式、黄庭坚、赵子昂、杨维桢(偶然)、董其昌、王铎(偶然)、何绍基。我不知道其他还有谁。

          笔法确实是基本功,但是不是书法的全部,书法显然还有很多复杂的内容,难以言说。或者我们可以这么理解,那就是潘良桢赞扬何绍基的时候说的:“各处都安排好了”。这个标准,古今没有几个人可以达到了。

          大书法家也有笔法不好的时候,譬如,顾复对董其昌书札的评论,“全是笔尖游戏”,也就是批评他没有把笔按下去,这个评论,说明了用笔需要以按下去为前提,否则都是笔尖游戏,类似唐代写经,毫无意趣。有人说为啥要按下去?我说,你干嘛不写钢笔字?

          在没有走进这个“历史上10个人”的圈子之前,还是去学习中锋用笔,方是正道。但是这个“正道”古往今来说不清楚,无数人不得门径,走入魔道,成为“术书”,令人叹息。

          话又说回来,这个高档圈子,古今就那么几个人,其他不成功的、浪费无数资源的书法爱好者,占绝大多数,这个绝大多数,凭什么要说你们极少数几个人好?利益共同体在哪里?赵之谦说,何子贞书法有天仙化人之妙,余书不过凡夫吃饭。这算是文人之间,极其少见的倾心之极的话语,但是这个话没有人相信,没有人相信。估计赵之谦也会无奈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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